有关酒的抓马
一
第一天进公司,看wiki。翻到有个人叫李克勤,还有个人叫张紫仪,我以为这公司还得取花名,都准备好叫陈冠希了,然后老大给我介绍了真人。
那天第一次去克勤组的局,边看他调酒,边听他讲每次必讲的故事。他也就比我早来几个月,所以每次组局,也都有新来的,得问一些新来的都会问的问题。
克勤在南航读的大学,大四毕业季找工作的时候,同我一样视大学课程如粪土的他,半个offer也没拿到。那天晚上,他浑浑噩噩地来到了学校里的酒吧,让老板介绍了一杯能助眠的酒,再醒来就是第二天了。后来他知道,那晚的酒,叫Tomorrow.
接下来发生的事呢,就顺理成章了,反正也找不到工作,就当上了酒吧学徒。在酒吧里能看到的种种,也都看了一遍;能约的炮,就差那么一点点就约到。最后成功肄业。
对于每次只点套餐的我,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😊, 每一种我都要了一杯。从大份的长岛冰茶,到费时费力调的B52, 每一杯都有独特的气味,每一个名字,克勤都说了来历。酒,总是容易产生有趣的故事。每个时代,都不缺好酒者;每个Bar,都需要个会讲故事的Bartender。
那晚,我倒在了最后一杯“水母”上。是我的最后一杯,也是那次局的最后一杯,我坚持到了最后,这波不亏。其实在倒数第二杯带着川贝香的(忘了名字)开始,我胃里已经翻腾到不行,那让我联想起以前常喝的川贝枇杷膏,I feel so sick. 可温暖的百利甜散开在浸了蓝橙的伏特加里,我昏沉的脑袋变得轻盈,像是要慢慢浮出水面。坐在克勤骑的电动后面,他说的一字一句都很模糊,但借着水母的余烬和冰冷的空气,那些话却是那晚我唯一能够清楚记得的。
二
克勤说他有“人群恐惧症”。团建的时候,他还带着电脑,没有Wifi,就跑一些离线的数据分析。从进门开始,我就能感受到他的不安,尽管他已经极力地在避免发生一些尴尬,怕人在看他、怕人问问题、怕人好奇。
说实话,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一个“担忧”的人的神态和行为。因为以前,我只顾着自己“担忧”去了。在我还没来得及应对自己的措手不及时,我发现了克勤,好像在照镜子,看着另一个自己手忙脚乱地掩饰。突然觉得很有趣,你自以为完美地掩盖了尴尬,没想到一举一动别人都看在眼里。不知道以前是不是也有个,在我慌张的时候,默默看着我的人。
但是在自我介绍环节,我和他,同样“恐惧”的两个人的表现却孑然不同。准备好的词,我大概忘了一半,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,也就悻悻然地下来了。而克勤呢,从拿到麦克风开始,从调侃同事到吹嘘自己,衔接地那么老练。如果没有看到他其他时候的样子,我会觉得他跟我说自己有“人群恐惧症”肯定是在嘲讽。
在工作上,和销售或者客户交流的时候,你看到的只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调酒师,一个轻车熟路的老司机。
用他的话说:“没办法”。
在生活中,每次都会去主动买单的人,我只见过两个,想睡觉的睡和李克勤。虽然你知道,那种饭后不会把他那份主动打给你的人很少。但总还有,不是吗?他们让我知道,你能用信任,换回的不只是一点点超出份子的钱。
我很怀疑,在经历了两三年的职场后,自己能做到像克勤这么好。
三
那晚在回家的路上,克勤说了很多在大学里的事。他喜欢上一个南邮的女生,到现在对南邮人都特别有好感;他从头到尾,学了三遍密码学,可是从来都没有用上。稀里糊涂学的调酒,却成了如今最受欢迎的技能。和我一样,他从来都不后悔,放弃的那些大学课程,我们很幸运,在最好的四年,做了自己最愿意做的事。
你问我喝了这么多种酒,最喜欢哪一种?
“我说所有的酒,都不如你。”